手臂上纹着「无罪」,专为「男性侵犯」辩护的女律师,手臂上有纹身的男人,是坏人吗

作者 | 思考的

来源 | 法律先生

​今天讲的是一个极具争议的律师。

她是那个陷入「高潮邪教」漩涡,面临20年监禁的「教主」妮可的最后希望。

这位律师的名字叫詹妮弗·邦金(Jennifer Bonjean)

过去10年,那些美国牵扯到性、权力和愤怒,最脏、最难、最不讨好的案件里,詹妮佛几乎从未缺席。

她手臂上纹着Not Guilty(无罪),脖子上戴着Champion(冠军)的项链。

她希望用职业生涯践行着一个冷酷的真理,律师的职责从来不是寻找真相,而是捍卫权利。

讽刺的开端

年轻时的詹妮弗

詹妮弗的履历充满了某种「高级的讽刺」。 

她从小学习音乐,曾被作为古典歌剧伶人培养。但出于女性主义的信仰,她去到一家强奸危机中心担任志愿者,那也是她法律梦的开始。

当然,她目睹了大量性侵指控因证据、程序或检方选择而无法进入司法程序。

正是这种失望,让她决定学习法律,维护这些受到性侵犯的受害者的权力。

不过正如她所说,这段经历「现在听起来可能很讽刺」。

詹妮弗在仓库搬卷宗(图源律所ins)

法学院毕业后,她没有致力进入精英律所,而是加入了州上诉辩护律师办公室。

为那些无力聘请律师的低收入重罪被告人,提供上诉阶段进行法律代理,投身于冤案平反工作。

十年间,她帮助至少13名被错误定罪的无辜者重获自由,累计免除超过500年的冤狱,争取了2000万美元和解金。

2007年,她创建了自己的律所,立下了充满战斗性的宣言。

「为客户竭尽全力,无论他们被指控何种罪行,我们不评判客户。」

这种「不问对错,只论权利」的绝对辩护哲学,为她日后接手那些最不受欢迎的案件埋下了伏笔。

律所官方ins第一张图,图中为律所成员

当她决定不做「好人律师」

岔个题,律政剧造型组来看看,真实的律师包绝不可能只装得下可爱的小包

真正让詹妮弗闯入公众视线,是从#MeToo运动。

2021年,她接手了喜剧演员比尔·科斯比(Bill Cosby)的上诉案。

比尔因下药和性侵多名女性被判入狱,被视为#MeToo运动的第一场重大胜利。

詹妮弗以比尔曾得到前检察官不起诉的承诺,此后的起诉违反了正当程序为由,成功推翻了定罪。

那一刻,詹妮弗成了全国最不受欢迎,也最有名的律师之一。

宾州最高法院外,比尔为胜诉比耶,詹妮弗为左一

有人欢呼她捍卫了宪法,有人痛骂她背叛了女性。

而她本人,只在法庭外说了一句话:「Everyone’s entitled to a vigorous defence.(每个人都应当得到尽职辩护。)」

「阴道大师」

詹妮弗为韦恩斯坦辩护

从那以后,她几乎成了 #MeToo 被告男性的「专属律师」。

包括电影大亨哈维·韦恩斯(帮他打过官司的律师太多了),乐坛巨星R凯利(R. Kelly)。

而在法庭上,她更以强硬、冷静,甚至近乎冷酷著称。

在R凯利的庭审中,她不仅称原告是「病态说谎者」,当原告情绪崩溃数分钟时,她只是双臂交叉站着,冷静地说:「等你平静下来再告诉我。」

在此案中,她不断挑战法律适用的边界,包括质疑将联邦《保护法案》追溯适用于90年代行为的合宪性。

尽管上诉法院在2025年初维持有罪判决,她仍计划将案件继续推向联邦最高法院。

詹妮弗代理R凯利上诉案

在韦恩斯坦的庭审中,她对首位出庭作证的原告进行了极具攻击性的交叉质询。

但她的咄咄逼人甚至惹怒了法官,法官当庭打断,斥责她是个「自以为是的小丫头」(Entitled Little Brat)。

但尽管如此,她仍成功说服纽约上诉法院,以审判不公为由,推翻了韦恩斯坦2020年的强奸定罪,为他赢得了重审的机会。

詹妮弗为韦恩斯坦辩护,由于太激进被法官打断

为这些男人辩护,将詹妮弗置于舆论漩涡中心。

作为一个女性,一个曾经的强奸危机中心志愿者,她的选择被许多人视为对自身性别身份的背叛。

对此,她以一种辛辣的自嘲予以回应:

「我应该成为阴道大使,好像接手这些案子就是对女性的背叛。

为什么男律师不会因为客户而被道德审判?律师的性别,真的应该成为选择案件的标准吗?」

这种撕裂在她最新的客户身上达到了顶峰,就是昨天提到的OneTaste的创始人妮可。

一个宣扬女性性解放,被联邦法院以「强迫劳动」定罪的女人。

这一次,詹妮弗不再是「为男性辩护的女人」,而成为了「为利用女性的人辩护的女律师」。

这或许是「Girls help girls」最黑暗的一个版本。

《初步举证》中,泰莎先后展示了作为律师,和性侵受害者先后的心理变化。

詹妮弗或许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「合格」女性主义者,因为她拒绝让性别立场凌驾于法律职业伦理之上。

然而,作为一个律师,她以近乎偏执的忠诚,践行着这份职业最古老、也最容易被遗忘的原则:

Everyone’s entitled to a vigorous defence.

在一个越来越习惯用道德取代法律、用舆论提前定罪的时代,詹妮弗本身,或许就是一个令人不适的提醒。

如果连哈维·韦恩斯坦和R. Kelly都能获得律师竭尽全力的辩护,那么这套司法程序,或许才称得上对所有人公平。

她纹在手臂上的「无罪」,与其说是替客户宣誓清白,不如说,是她对程序正义的极致信仰。

这种信仰无关善恶,只关乎界限。而守住这条界限,可能正是律师这个职业,最艰难、也最必要的「善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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